神州鉴弈
神州鉴弈

神州鉴弈

争默宥潜

玄幻/东方玄幻

更新时间:2025-09-07 18:00:11

北海冰原,赤血覆雪,兽潮汹涌,城池沦陷。屠村孤子陈天元是这把打开域鉴府北境战争的钥匙:钢铁巨城和洪荒兽潮的对决。你会看到权力的阴谋,英雄的陨落,窒息的战场,复杂的人性,编织的谎言,压抑的欲望,封印的力量,毁灭的文明,修改的历史…以及机关城池,五行道法,佛家真言,凡人之躯,七杀凶器,暗杀诡毒,鬼道引魂,妖族秘密,上古遗迹… 这是一个我构思了十多年,关于科技和法术,觉醒和牺牲,背叛与救赎的史诗。朋友们,贪狼已动,神州大陆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目录

19小时前·连载至第七章 局破劫生

第一章 棋落天元

  冰棺墙面第三次坼裂时,陈天元听见了二叔头骨碎裂的声音。

  那声音沉闷,干脆,像在案板上砸烂了冻梨,像冰棘花在冬山木林里绽开时的脆响。

  通天冰柱上的蓝色巨鸟的鸣啸声尖锐凄厉。可那沉闷干脆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钻进冰棺墙体的裂缝,直撞进陈天元的耳朵。

  他的心跳跟着乱了。像在敲一面被北境冰雪埋住的破鼓,声音沉闷,节奏混乱。

  铁锈味和腐甜味同时从喉咙里涌上来,不知是因为恶心还是恐惧,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混着粘稠的鼻涕,落在捂住嘴巴的手上。

  寒意从裂缝里往里钻,红雨也顺着裂纹渗进来。混杂着村民血液的雨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头上。

  黑色冰鸟群仍在不停地撞击冰棺。他的后背死死地抵住冰棺墙壁,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天空无声翻涌着诡异的红芒,苍穹像被冰鸟的爪子撕裂淌出来粘稠的血浆。红色的雨水滴落在巍峨耸立的通天冰柱上。

  那冰柱,现在是域鉴府北海岸冰原里唯一突兀的存在,它像是连接天地的骸骨,让冰原界的恶魔降临世间。

  蓝黑色大鸟盘旋在巨柱的周围。它们扇动着凝冰的翅膀,搅动着死寂的空气。它们发出一阵阵高亢的鸣叫,那声音和它们的冰爪一样尖锐。

  二叔的尸体就倒在冰墙外侧的泥泞里。夜雨把他的身体揉进暗褐色的血浆里。

  一只盘旋许久的黑色大鸟俯冲下来,冰爪如游刃屠刀,扎进二叔的大腿。骨肉被拧开的瞬间,肢体分离的细碎声响压过了簌簌的雨声。

  黑鸟拍打着翅膀,带着血腥的战利品升空。更多的冰鸟被腥气吸引,发出高亢急切的鸣叫,向着陈天元藏匿的冰棺俯冲撞下。

  “二...叔...”

  陈天元的声音嘶哑破碎。他试着伸手去够,指尖触及冰墙,传来哀伤的寒冷。他什么都够不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该在这时想起二叔说的那些话,可它们自己跟着眼泪跑了出来:

  “那年冬夜,暴雪封山。我去找冰棘草,你猜怎么着?雪窝里有一个冻僵的婴儿,没错啦,就是你。我就把你塞到破袄里。那袄裹了冰棘草,可臭了,你婶还怕路上就把你熏没了。”

  “当时你都没哭,就在我掌心吐了一口白气。那可是你在世界的第一口气。我就在想,咱俩那么有缘,以后你就是我陈二叔的人了!”

  “像咱们这种生活在城墙外的遗民是不配有名字的。就一直叫你小陈小陈的,慢慢就长大了。”

  “咱们茅献村可是十九个村子里最靠近左辅目外城的,诺,那天村里就来了买药草的老头。那老头不一样,城里来的,有文化。他见到你,可喜欢了,就问我你叫啥。我就说你叫陈二人,二叔的人嘛。”

  “别急!那老头也有意思,你猜怎么着?他说二人能写三个字,天无元什么的,你要喜欢陈天无、陈无元什么的也都能叫。从那天起,你就叫陈天元了!”

  “天元呐,这一株冰棘草一枚神州币;开花了就五枚。认仔细,算好价,城里人可贼了,别被骗了。”

  “天元!这东西是机关术,你进去了就别出来!老子跟这帮畜生拼了!”

  “天元...活下去...神州...那么大...”

  “天元...别忘了二叔...”

  二叔长满冻疮的手指在棺外的冰墙上滑下,垂落无力的遗憾。

  “咔嚓!”一道新的裂痕像枝桠,瞬间铺满了陈天元眼前那面伤痕如蛛网的冰墙。

  第四道裂痕的出现,让冰棺剧烈地抖动起来,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细碎的冰晶如同死亡的粉尘,簌簌落下,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

  这广袤的冰原,早已是他插翅难飞的巨大囚牢。那冰鸟的尖鸣,就是宣判死刑的号角。那冰柱的底部,是被雨水和血浆浸透的泥沼。

  村民们破碎的残躯正在那里被禽兽冰冷地分食。

  一股淤血随着胃液涌上喉咙。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能含在嘴里。腥咸的血液混合着冰水,在陈天元的舌苔上碾磨成悲伤。

  孱弱的心跳像是被封印的破鼓,重复的撞击像是古老的和声,大鸟的鸣叫像是陪衬的低音,冰墙的坼裂像是点缀的音符,无尽的雨声像是密集的伴奏。天地之间的舞台,现在只差一位哀歌的主唱!

  “呕...”他喉咙里发出难听的低吼。他不停地颤抖,身体绷地紧紧的,得像一张拉伸到极限的鼓面。

  “咚!”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响,他的脑海深处传来尖锐的剧痛。

  他痛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呕吐物喷满了眼前的冰棺墙面。酸臭的气味充满了整个空间,

  他的眼睛胀红,盯着那些盘旋在冰柱周围的蓝黑色冰鸟群。冰鸟群不停地嚣张鸣叫,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的火焰。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所有的恐惧悲伤委屈,全被那口腥甜血液点燃,被无助的绝望和痛苦催化,轰然沸腾!

  一种混杂着无尽悲怆与毁灭欲望的暴烈情绪,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带着近自毁的快意,带着对生死的嘲弄!

  “咚...”一声古老悠长的嗡鸣,在他头颅内部敲响,在他体内每根神经末端共振!

  这嗡鸣的声响压倒了冰棺墙体的碎裂声,压倒了红雨的簌簌声,压倒了冰鸟的尖鸣声...直至同步成为了他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命运如擂鼓般被爆裂地敲击!一股力量如洪流喷涌而出,沿着血管向全身扩散。他听见骨骼发出细密的噼啪声,仿佛无数冰棺的墙体在他瘦弱的体内碎裂开来。某个早已被遗忘在血脉深处的沉眠之物被粗暴地唤醒!

  痛苦逼得陈天元仰起头,脖颈上的青筋暴突。他眼睛上密布的血丝几乎爆开!他疼痛地嚎叫,身体疯狂地抽搐。

  那神秘力量在他体内疯狂肆虐,暴力地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粉碎!

  “啵...”一个轻微的声音,在他意识濒临崩溃时响起。

  一朵花。一朵常见于北海岸草丛,被廉价收购的花。

  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呈现出暗红色的生命质感。花蕊是一簇跳动的金黄火焰。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中,默默地灿烂绽放。

  古老凛冽的气息,证明它来自洪荒。它见证过万古的时光。

  就在陈天元意识深处冰棘花绽放的同一瞬间。

  冰墙之外,通天冰柱之巅。那近百只或疯狂鸣叫,或俯冲撕食,或盘踞休憩的冰鸟,连同它们眼窝中跳动的幽蓝火焰,骤然定格!它们像被无形巨手在那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尖锐刺耳的鸣叫,翅膀扇动的冰风,血肉分离的黏腻。一切属于死亡的噪音,在这一刻内全部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红雨冲刷冰柱的沙沙声,以及冰墙在千疮百孔下最后发出的细碎呻吟。

  天地一片死寂。

  随着一声冰柱顶端蓝色巨鸟的高鸣,通天的冰柱竟然从上至下齐齐地瓦解粉碎!而冰鸟群在漫天碎落的冰雨里,疯狂兴奋地爆发出响彻天地的噪音!

版权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