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自己
一个短篇
平江湖水清澈如镜,辽阔无边,碧水青山,湖水中亭子上,坐一青袖裙袍女子,唇如朱丹牙似雪,明眉皓齿,容貌娇艳,长发抚风,纤手捏薄扇,轻摇引风,她的眼神无神而痴,像是在等人。身后随从端茶待品。女子目光轻飘如云,从山到水,从水到人。
湖边人来涌动,有捕鱼商贩,有买艺浪人,有人穿着显富贵,有人悲乞求生路,世态炎凉皆不入眼,她望着人流涌动中的一个红袍老和尚,捏珠诵经,闭目养神,虽是闭目却游走自若,即使诵经依然心挂众生。
僧人走到湖边,叫住摆渡人,躬身求载。摆渡人突然大笑唱:
“世间种种皆苦难,生死存亡不见怜,”
“本船小若海中叶,渡的凡人不渡仙。”
僧人听懂嘲讽之意,只是微微一笑,曰:
“千山万水不过凡尘尔尔,人不自救而请佛,佛在天边不见处,人有精力去天边,却不愿意直接解决自己,天下苦难深重,祈祷的人更是繁多,佛也没有精力解决。”
摆渡人:“哈哈哈!师傅奉的谁家的佛!竟会说这种话!”
僧人:“贫僧只侍奉心中自在佛。”
摆渡人:“何人封的?”
僧人:“贫僧自封。”
僧人从容跃到舟上,摆渡人摆起波澜,涟漪滚滚。
僧人跳到湖中亭上,与青衣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轻笑到:“师傅方才在岸边道出得罪了万人之言,怕否?”
僧人笑到:“世上只要有人,就会有得罪的人,贫僧一生得罪的人何止千百,微不足道尔。”
女子:“师傅是否看不起我们这些深陷红尘众人?”
僧人:“看破不代表离开,有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陷入红尘。”
女子笑到:“难道师傅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僧人:“不足挂齿,你的故事,却也精彩啊。”
女子:“师傅什么意思?”
僧人从怀中取出一枕头。
“此乃“黄粱”,枕在上面安睡后,便会看见一切。”
女子疑惑的枕在亭子上的桌子,趴在上面。
僧人又取出一柱香,双指捏住一会儿边燃起青烟。
女子暗暗称奇,料到这位必是得道高僧,边安心睡去。
轻烟燃起,廖廖升起了,缭绕在了亭栏四处,飘摇在湖水万里。
女子梦中魂到三十年前,前朝靖康之耻之前,二帝未被掠到他国之前。
看远方狼烟四起,观四处尸首横地,蛮夷汉子手持弯刀和大弓,残杀着宋人,血流遍地印出了一个个跳动着的惊慌失措的脸庞。敌人身影隐藏在滚滚浓烟中,那狰狞凶狠而疯狂的表情若隐若现。
女子心中一惊,脚下失误猛一回身却发现自己身处在百花盛开的宽广庭院里,眼前是一白袍少年持枪而立。
见那少年,眉清目秀,面如冠玉,持枪而立显得气宇轩昂。
他意气风发,怒气冲天:“凌萱,如今蛮族杀我国人夺我江山!他们的军马几乎兵临城下!家父留下祖传的龙鳞枪和祖传的碎山枪法,就是为了报效国家,忠于圣上!如今国家疆土被侵占,而我却只能在庭院里对着花花草草和风沙用力,实在憋屈!”
“我要瞒着舅舅,去前线!去和他们硬碰硬!我要证明我杨家不是没有人!我要证明我杨家龙鳞枪还在!杨家的枪法还在!”
女子知道这一战是逼得前朝迁都之战,此战必输,前线将士九死一生,他就算枪法高强,但也挡不住明枪暗箭,更看不见人心诡测,她看不得这么一个鲜活的爱国少年就这么深陷地狱,于是急忙想要劝阻,他却抬手拦住了她。
“我这一去不知道是否还有归路,若是大幸不死还能回来,我们便成亲。”
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胸口好痛。少年回身向着战火纷飞走去,她急忙伸手去拦,却不小心前仰了过去。
她站起身来,身边是桃花林,粉色妖而不艳,散落在空中,看见眼前有两个孩子正在玩耍,一男一女,一个形似自己,一个形似少年。
“我长大了,就要去你家提亲!”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到,还递出一把金柄匕首,声称这是定亲信物。
“那要是我爹不同意怎么办啊?”
“那我就一直跪着,跪倒他同意!”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对女童弯腰说到:
“公主,该回去了。”
“可我还想再玩一会。”
“该回去了。”
太阳突然就到西边了,阳光不再照耀着这片桃林,开始慢慢的落下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依偎在那个太监身边,走回了那个壮观华丽的宫殿。
青衣女子怔怔的站在一旁,心中涌出了许多情绪——悲愤、无奈、惆怅……
她一失神,看见自己居然身处在一个金砖玉碧的盛大宫殿,眼前是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男人对着一个和自己神似的穿着富贵端庄的女子。
“凌萱!今日远嫁,是关乎天下百姓性命之重任!你心中难道只有那个杨家小子吗?他参见的守卫战无人生还!哪里的尸体,四肢都是分离的,血肉都融合在了一起,你找不到他。”
女子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父亲,眼里只有泪水,心中只有悲愤。
“你口口声声都是天下苍生,可归根结底你为了的不还是你座下龙椅!还不是为了着个冰冷的宫殿!你的心里!只有这个可悲的椅子!”
皇帝恼羞成怒,叫旁人把她绑起来,驾到了殿外婚轿里,汉子一扬鞭催马,奔腾着就去了关外,后面拉着的,是金银珠宝,丝绸瓷器,最后拉着的,是这个王朝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路上,被绑着的女子用怀中的那把金柄匕首割断了绳子,也割断了自己的脖颈,一股血腥弥漫在了马儿奔腾而扬起的风沙之中。
女子大梦初醒,只觉得冷汗直流,她看向和尚,和尚早就离开了亭子,再看枕头居然消失不见了。自己头上多了一个青色的簪子。
她问“大师呢?”
丫头:“他说小姐已经知晓了一切,自己没必要久留了。”
青衣女子呆呆的,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她突然看向岸边,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穿过人群,她看清了他的脸,正是那个熟悉的脸!
她赶紧让丫头驾船来到岸边,在人潮来往中找着刚才的人影,可是人潮汹涌,她自己也已经融进了这个汹涌的潮流中了。
她焦急的寻找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头上的簪子掉落了。
身后一个纤细手指点了点自己。
“姑娘,你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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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时间:202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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