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份
“爷,先喝口茶。”玄七将茶杯捧到萧景珩面前。
萧景珩接过,抿了一口,入口酸甜,另有淡淡梅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与他去年冬日在林舒墨帐中饮的那一杯有些相似。
这熟悉的味道,不禁让他想起了那时的事。
去年冬天,忽有一日,林舒墨突然心情极好,非要邀他一同饮茶。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平时只喝烈酒的少将军,怎么突然改喝起茶来了。
没等他发问,林舒墨便自己交代了,原来这茶叶是他家中小妹从千里之外派人捎来的,他尤记得林舒墨说起自家小妹时的神情,满满的炫耀之意。
又想起他曾听闻一则谣言,说这位杀伐果决的少将军在家里其实是个“宠妹狂魔”,那时想来,恐怕也不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了。
当时只顾着林舒墨了,却忽略了当时的那杯茶也是入口酸甜,伴随着丝丝梅香,味道与现在这杯如出一辙,口感却是手中这杯更胜一筹,应该是泡茶之水与泡茶手法不同的缘故。
“这茶极好。”萧景珩真心实意地称赞。
“那可不,我闻着就很香!”玄七笑嘻嘻地给萧景珩添了一杯,“听小二说,这是他们碧玺山庄独有的‘月见茶’。”
“哦?”这名字倒是不错。
“这茶叶是听白茶庄所产,泡茶之水取自山后的流鸣泉,与这山上种的月见梅一起特制而成。”玄七将刚刚听小二说的缓缓道来。
“你倒是了解地清楚。”萧景珩挑眉。
“嘿嘿!”玄七听到主子打趣他,立马解释,“那是因为我方才在外边见着许多人都在一处排队,问了小二才知道他们是在买这月见茶叶的,他多说了几句,我就也顺便多听了几句。”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小厮的声音。
“公子,大夫请来了,可需要他现在进来?”
玄七看着萧景珩,只见他点了点头,玄七便将人带了进来。
大夫一顿望闻问切之后,开了口:“公子是因为身体本身比较虚弱,所以只是轻微风寒便让公子发了烧,老夫给公子开副药方,公子按时付下,夜间出身汗,休养两天便可痊愈。公子平时也要注意吃些滋补之物,将底子养好。”
“有劳了。”萧景珩点了点头,玄七将两张银票递到大夫面前,却被大夫拒绝了。
“公子不必客气,这诊金已经付过了。”
萧景珩看向玄七,玄七一脸懵逼,摇了摇头说:“我没付过啊!”
大夫解释道:“公子派小厮来请老夫时,就已经给过了。”
玄七立刻明白过来,“公子,恐怕是山庄的总管替我们付的诊金。”
萧景珩之前烧得迷迷糊糊,对上山之时的事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先生不必推辞,这是在下自己出的诊金,先生收下便是!”
“这……”大夫迟疑地看了看萧景珩,玄七一把将银票强行塞到大夫手里,“那好吧,如此,老夫便收下了。”
问诊一次,收两份诊金,大夫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呢!
大夫走后,玄七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细说给萧景珩听。
萧景珩听完,沉思片刻,随后打量起了这屋中的布置,设计独特,风格雅致,仔细看这屋中的摆设,感叹其精致之余也不难看出皆是稀有之物。
看来这山庄主人不仅审美高雅,财力更是不容小觑。
“那女子有何特征?”玄七说是一位姑娘帮了他们,可他在京都并无熟识的好友,更何况还是一位女子。
“有有有!虽然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但那姑娘长得好看极了!”玄七想起白日见到的身影,心中已经给林舒宴贴上了“人美心善”的标签了。
玄七的话倒是让萧景珩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听玄七夸女子长得好看,上次玄七见到苏若云之时,还跟他吐槽,“京都第一美女长得也不过如此嘛!”
“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别的吗?”光长得好看这一点,萧景珩可猜不出来那人的身份。
“我见那姑娘的马车上好像挂了两块刻着“木”字的牌子。”玄七想了想问,“京都里有姓木的人家?”
京都里或许有木姓人家,但有如此底蕴的必是权贵人家,可他却从来没听说朝中有哪名官员是姓木的。
木,两个木,林!
不知怎的,萧景珩一下子想到了林舒墨口中提到的妹妹,据他说,他那妹妹有着天仙之姿,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很有可能那名女子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林舒墨的妹妹——林舒宴。
这些年,他作为监军奉旨驻守西北,倒也发现了些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士兵们穿的衣服做工精细,用料充足;再比如,士兵们吃的粮食都是上好的精米,几乎没有杂米。
这些放在别处虽没什么特别,但在姚家掌控户部的情况下,西北四十万大军的粮草竟比未经剥削过的粮草还要精良,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另外,他还注意到,西北军队用来运输物资的马车也与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他本来也没发现,只是这次一路南下,道路崎岖,他却并没感觉到多大的颠簸,这与北上乘坐马车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些都隐隐透露出背后之人的财力,权势,能力,甚至是人脉皆非泛泛之辈。
而这些利益的既得者,明面上是西北四十万大军,但最终受益的还是将军府。
林家父子驻守西北这几年,在边境百姓中的声望颇高,不仅是因为他们战无不胜,守一方安宁,还因为林家军军纪严明,不取百姓一针一线。
实际上,士兵们根本不需要为粮草操心,因为粮仓里的粮食永远是满的,但他们每一顿都能吃饱吃好。所以,士兵们对林家父子也是非常信任忠诚。
他曾暗中调查过粮草来源,却也只查到了这些年大通商铺一直在给军队捐粮,而且每次捐都是几百万旦。
这么多的粮食,能暗中持续供给西北大军,还能隐藏地如此隐蔽。若不是这次他来西北,并且和林舒墨同吃同住,一起生活了两年,他也不会发现这其中异常,更何况是别人。
林家的两位将军,或许真如他看到的那般忠勇无私,但京都林家的那位大小姐,却肯定不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闺阁女子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