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韦若君可非未经世事的无知少女,立马反应过来,恨不得立刻把手中的被子捂到祝绝脸上去。
“世子,你真坏啊。”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娇弱无助,脸上一朵红云灿若桃花。
被当成老色胚的感觉不好受,祝绝揉搓着绸带,轻咳一声,“君妹,我们好久没欢好,今日小王想玩点花样,你就从了我吧。”
怎么还不毒发?怎么还不毒发?韦若君心里疯狂大叫,纤手却柔弱无骨地搭在祝绝手上。
蛮横地扯过佳人,祝绝将绸带绕着韦若君双手缠了几圈,正要打结之时,脸色一变。他腹中突然一阵剧疼袭来,仿佛千万把钢刀在里面横切竖劈。
来了!
韦若君眼睛一亮,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柔声道:“世子,你怎么脸色不好?”
她状似无意地弯曲膝盖,等李鸿一旦反应过来,立即反压,让他无法翻身。
祝绝又不是李鸿!
她要杀我!看到那魅惑一笑时,祝绝就立马明白。韦若君隐藏地再好,对于已知她身份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个疑惑到难以置信,到恍然的过程。
一口鲜血实实喷在韦若君脸上,祝绝手中却不受影响,颤抖而坚定地牢牢打个死结。
韦若君简直震惊了。李鸿这是什么脑?精虫上脑?一般人这个时候即使不怀疑她,也不至于往她手上打结吧,至少应该出声喊人才是。
男人重重的躯体压在韦若君身上,祝绝已经疼得面孔扭曲,可他只是死死抓住床单,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血却不受控制,一股股喷在韦若君耳边。
韦若君百思不得其解,可她现在也浑身无力,双手又被绑,实在没力气把人踢开。虽然提前服用过解药,可解毒需要过程,她现在也中了毒。另一方面,该死的李鸿点了合欢香让她雪上加霜。
怎么办?本来的剧本是两人都中毒,而她依靠解药逃过一劫。可要是李鸿不肯叫人,解药起作用,到时候她没中毒,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来……唔……”
一只手捂住了韦若君的求救,祝绝含糊不清的声音在韦若君耳边响起,“别叫人,否则我拆穿你的身份。等……等我醒。”
祝绝咽下最后一口气,倒在韦若君身上,再无声息。
什么意思?还是她听错了?韦若君感觉事情脱离了掌控。这个毒是组织中用来自杀的,效用,在上次营救敖正炎失败时就体现地淋漓尽致。而李鸿的确已无气息,说明毒没错。
一个死人说,等他醒。这谁能信?
但李鸿为何不喊救命,这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做法么?事出反常必为妖!
除非李鸿这个蠢货猜到她提前服解药的事,专门诈她,让她解药生效。但这短短的时间,李鸿能猜透一切,而且熟知毒药药性,还布下精密布局来揭露她?
韦若君被纠结和疑惑折磨地快疯了,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祝绝的尸体渐渐冷却下来。
错便错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她早就是个死人。
下定决心,韦若君闭眼静待解药发挥作用,极力忽略掉身上冰冷的尸体和满身的鲜血。
“世子,奴婢来送午饭。”
韦若君猛地睁眼,她的毒已经快消失,尸体依然毫无动静。可恨,难道她终究选错,并可能要为此付出生命么。
蝼蚁尚且贪生,瞒得一时是一时。韦若君收拾心情,扭捏着声音扬声道:“世子说,午饭就不用了,没事别来打扰。”
李鸿淫威甚著,屋外的侍女闻言再无二话。
韦若君尝试着挣脱手中的丝绸,可这是祝绝死之前为防意外,用尽全身力气扎紧的。韦若君前十六年都只是个娇弱的官家小姐,这两年虽在组织里学了些拳脚,但也就是打几只猫狗得力些的程度。饶是她手腕蹭的通红,依然未能挣脱。
“世子,该用晚饭了。”三个时辰后,田鹏的声音在屋外传来。
田鹏是世子院中的侍卫头领,他都来了,表示外面人已经开始怀疑。
“世子说暂时不吃。”韦若君道。
她知道这很荒谬。李鸿就算再龙精虎猛,也不至于一整天都耽于房中事,可她没有办法,这具尸体依然冰冷,哪有要起来的迹象。
“世子,能和属下说句话么?不然属下恐怕要冒犯了。”田鹏毫不退让。
韦若君已把绸带磨断,衣服穿好,也擦拭过脸上的血迹,可屋内无处不在的血腥味无法掩饰。她银牙一咬,将桌上的酒壶藏于身后,决定开门最后一搏。
“田统领稍等,我这就开门。”韦若君最后看了一眼祝绝,握紧酒壶。
“爱妃,我让你开门了么?”
突然,床榻上一个声音传来,祝绝脸如白纸,半支起身子,虽然虚弱,但实实在在是喘气的。
“田统领,我说不吃,你把小王的话当耳边风?”祝绝厉声道。
“属下告退。”
韦若君好似一瞬间被抽去全身力气,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眼泪不自觉流出眼眶。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么?还是你想再杀我一次?”一双脚出现在韦若君眼前,是祝绝。
“你是人么?”韦若君缓过来的第一句话。
这问题真好,祝绝想,不由笑了。这王府,那刺史府,他们这些权贵,何尝把他当过人?
“你不是李鸿。”韦若君又道。
“我没时间绕弯子,我是祝绝,不知你有印象没有。”
韦若君当然有印象,那个在世子面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疯子,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你的王爷应该告诉过你,他让我死的透透的。是不是以为他一时失手,让我逃出生天?不是。至于原因,你今天也看到了。”
“你的样貌怎会和李鸿一样?”
“这个我不想提,和你也没关系。”
“你不揭穿我,到底想要什么?”这是韦若君当初就想问的问题,可当时祝绝被霍远带走了。
“帮我救人,我也帮你。无论你想害寿王还是世子,现在都很难达成。世子不知所踪,寿王生性谨慎,身边守卫重重,我如今世子的身份,不比你个世子侧妃强?”
“我们一直有机会独处,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祝绝缓缓蹲下来,直视韦若君的眼睛,他的眸子仿佛死寂的暗黑之地燃起了一点火苗,“我所经历的一切让我胆怯着不敢踏出这步。可皇帝驾崩,我马上就是没用的弃子。我不想坠入地狱,必须铤而走险。”
“怎么样?成交么?”祝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