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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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十节 连横约盟

    林铎下午见完林策复命,夜晚就又不得不去请罪。

  送他回来的是什么人,他压根不知道,他也根本想不到敌人也能这么奸诈,送他回来的人竟然全是探子。

  能有一个不是也好呀。

  林策却习以为常,只是编户齐民的成果令他额外地振奋。

  中午探子进城,晚上竟然全抓完。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他扶起林铎,好言宽慰,就和舅舅文错、天才商高一起去见这些探子们。

  文错以为姐姐真的重病在身,带着家小跟着便装的士卒就来了,进院子见文烟还在干活,差点惊出个好歹来。

  文烟这就给他讲他外甥的事,虽然林策他舅娘不是很情愿,但一家都来了,也就勉为其难住下。

  后来林策带着二十从骑,一百士兵往来。

  她就改主意了。

  女人往往是这样的,都把自家男人的事业看得比自己重要。

  尤其是文错。

  在陶氏到处被人白眼,本想着文弱无用,跟着受累一辈子,却没想到苍榆他外甥愿意聘他,听着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舅娘虚荣心膨胀,二话不说就给爷娘递话,从此迁来苍榆,不回去了。

  文错的身骨其实也不是那么弱,只是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在族里被人轻视,他只长了些稀疏的胡须,还有点显驼背,但生得秀气,三十多岁正直壮年,换一衫衣裳,就是翩翩来去的士大夫。

  林策给他这个内史正是他的专长。

  他驼背怎么驼的?

  伏案读简读出来的。

  他胡须为什么少?

  读简怡然自得,掐得变少的。

  他来了,又得信任又有才能,林策都觉得自己减轻了一半的重担。

  一天梳理出舍人。

  三天制爵。

  五天出官。

  随着自信回来,胸一高抬,估计一年半载过去,驼背也能挺好。

  而他身侧的商高,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说:“一国之田亩、人数、收入均有数,定爵官应以税,不得滥。”

  然后长篇累牍开始用数来计算每一级爵位应该怎么奖励,每一等级官职应该有多少个,真令林策大开眼界。

  林策现在见他,言必称老师,还准备在官爵施行满多长时间之后,直接以此为功劳,封商高为太师或者少师。

  商高也骄傲。

  他在猗氏,生在小商人之家,沉迷于数,几不知岁月,然而他父亲亡故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谋生之道,生活不能自理。

  而他的才能,就是他生活不能自理才被发现的,衣裳穿反,被人当成左衽。

  现在来了苍榆,林策又是让人给他说媒,又是派了五男五女服侍他,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以死相报。

  林策要学数,他都陪同到半夜教授。

  林策要上计,他一天之内就给林策弄出来上计的内容和方法,推广给僚官们学习。

  林策要铸币,他依照铜价,张口就能说出币重多少合适。

  林策要给田亩测距,他立刻就给出立杆观测的方法。

  林策要知道公田和私田有多少亩,人口多少,他也能给出普查计数的方式方法。

  甚至税收的合适比例,公屋的佣金……

  林策觉得自己一刻都离不开他。

  太好用了。

  这列国诸侯都喜欢阴谋家、纵横家、军事家,有谁知道术数家的厉害?

  林策这几天对立杆观察特别感兴趣。

  这种目测估算如果用到战场上,开阔的战场有多大,敌人离多远,河流多宽,山多高,几乎全能目测。

  要不是年龄的原因,林策都怀疑【商髀算经】就是他本人写的,而在商高面前,一说到这个问题,商高就陷入沉思。

  他还真想也些一本算经。

  带着这两位心腹走出去,看着探子们都被押送在他的公室外面,按在雪地上,抱头蹲着,林策这才惊奇地发现,苍榆竟然没有囹圄。

  以前奴隶居住地的外面有一片土环,就是关押犯人的囹圄,这不为奴隶建公屋,全拆了,现在竟然没有囹圄。

  以至于抓了人不知道怎么处置,送来问自己。

  倒是自己也确实想见一见这些间。

  一行十几个人的探子,接二连三就给跪下来了,听说公子策来了,虽然畏惧,却也好奇,目光都千方百计往上看,但想看,不是看林策长什么样,而是想知道他杀不杀人。

  列国均是如此,逮着探子不杀,难道还留着给饭吃?

  以前苍榆就杀过别国的探子,林典还是少男时跑去看过,还熬了些鲜血,要回去给爱咳嗽的母亲吃了治病。

  林策竟然在十几人中认出一个。

  他指了指,问:“你是林乘的舅舅,是不是?”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连连点头。

  林策苦笑道:“不用看了。不是林氏族人也是族人的近亲。”

  他问:“谁是领头的?”

  人全部看向林典。

  林典懵了。

  自己算不算是领头的?

  他两行泪顿时下来,双手搓动,求饶说:“饶我一命吧,爹娘都还在。”

  林策笑道:“都起来吧。”

  商高眼睛一下睁大,文错却点了点头。

  林策说:“苍榆是你们的家呀,你们要回来,要光明正大地回来,不要躲躲藏藏的,回来就回来了。该去亲戚家去亲戚家,该让他们告诉户长就告诉户长。如果说有人要打探什么,照实说给他。我知道你们都是苍榆人,危害苍榆的事情应该不会干吧。去吧。回去跟咱们苍榆的亲族乡党说,他乡再好,非故里。”

  探子们变得泪光闪闪。

  林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公子基出卖了,告诉说:“家主要来伐你,派我们先探一下城里的虚实。”

  林策“哦”了一声,问他:“路上这么多家诸侯,他怎么借道?”

  林典说:“他向雍侯请求了,和同官六家诸侯一道伐你。这样就不用借道。我听我伯说你不怕他,但你还是要防备一下,他有四虎,四豹,四狼,有三千甲兵,五十辆战车,再加上从同官汇集的军队,人数不会少了。”

  林策点了一下头。

  便有士卒走近了告诉他:“他们中有人在亲族的劝说下,主动告发同伙,以暂行律,要奖励,明天是不是报给官署,给予奖励?”

  林策点了点头,指了指林典说:“他也一样奖励。说来的事情很有价值。”

  紧接着,他扬扬手说:“按说公子基伐我,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不愿意同室操戈,而不愿意百废待兴的苍榆立刻又迎来战火。不如你们在苍榆亲戚家多住几天,就当在替他仔细了解城中情况,替我们拖延些时日,放心,你们的口粮,我都会让卒长们给你们送过去,不会吃穷亲戚。”

  林铎站在一侧,忍不住老笑。

  这会儿,他得意地说:“走在路上,我就告诉你们公子策对黔首好,当时还不知道都是族里的人,还想着外乡人,你们爱信不信,现在信了吧?谁住我家?我有爵了,有奴有仆,住的房子是很大的。”

  林策也受感染,带了很多的笑意。

  他送走这些人,立刻就给公中值守的李扎说:“派人把林蹑族叔给我叫来。”

  李扎“诺”一声,就去吩咐。

  文错问他:“现在去叫?怕是都睡下了。”

  李扎又停住脚步。

  林策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要去,跟舅舅说:“现在我们要争夺时辰。公子基若是和同官六路诸侯合兵,确实不容小觑。”

  文错摇了摇头,冷笑说:“别人也得跟他合兵呀?罗氏、公子严他们会肯?我不信。”

  林策严肃地说:“我信。我觉得这是雍侯的意思,跨越这么多诸侯,没有雍侯支持,根本不可能。”

  商高笑道:“主公你别太担心,这距离有上千里,他要带多少粮食?就算五十辆战车全带上粮食,来到也支撑不了几天。”

  林策问他们:“雍侯补给他们呢?”

  文错问:“你怎么断定雍侯在背后支持?”

  林策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他们走到里头,展开一张简陋的地图给他们看:“知道我怎么说服服远伯的?你们看,服远,猗氏,加上我苍榆,连成片……是不是半个雍州?若没有雍州半壁,服远伯为何野心獠牙全露出来?在服远,打散国的时候,就是我给他献的策,给他说击服远,苍榆动,击苍榆,服远动,两边相互呼应。此时雍侯若拿出力量击我,按说应该服远救我们,但服远还不能将我看成是能够策应他们,值得他动的力量……也许不会帮助我们,当成是对我的检验,而对于雍侯,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

  文错点了点头,却还是说:“可雍侯占据的都是人口稠密的腹心呀。”

  林策道:“腹心无险,我们形胜,苍榆、猗氏和服远其实都有屏障,如果真要攻伐不休,吃亏的只会是雍侯。”

  他又说:“服远伯自忖时日不多,时不我待,他希望有一番他看得上的功业。雍州已经有过一次叛乱,刚刚平息没有太久,雍侯其实没有太多的积蓄,他的兵力也是汇聚了大量的小诸侯……服远伯不服他。申豹我师就给我讲过,他连叛乱的余孽都想收留,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文错问:“他服远已是大国,什么都不缺,他还要叛?难道他想做天子不成?”

  林策低声说:“那谁知道?也许他儿子多。一个个如狼似虎,如果他不努力多占几块地,他死后,全都在他的一亩地自相残杀。”

  商高说:“因为厉王之死。厉王一死,天下的诸侯就都有不臣之心了。你想,尊贵的天子能被臣下逼死,这大商还是大商吗?所以厉王一死,大商活着,也等于死了,诸侯没有几个再尊崇王室。我一个学数的人都知道,王室的人口兵力是十,大的诸侯只怕已经三、四;只要有两三家一起不臣,大商就镇压不了了。像之前的雍州侯叛乱,外州的诸侯都没有跟进来平叛,为什么?”

  文错叹息道:“这么说,大商是要完了?”

  林策同情地说:“厉王死于不甘。他英明睿智,看到了未来,于是奋起改变,只是被诸侯们联合驱逐。”

  他又说:“现在的臣服只是骗骗小诸侯而已。服远伯也许早看明白了,也许是被我怂恿了一回,摁不住要挑这个头。只是他挑这个头,他有实力,我苍榆有吗?雍侯不敢直接与服远伯决裂,就有可能阴谋伐我,怂恿公子基也好,直接命令的也好,无非是他迫切斩断服远的一支胳臂,避免我们联合形成形胜之地。但我还真不是服远伯的臂膀,那都是哄服远伯的,但我还能满世界喊给人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现在雍侯想通过公子基和同官六姓来打咱们,能不战,则不战,如果不得不战,也不能赢得太辛苦。”

  文错问:“那你有何主意?”

  林策指向同官,轻声道:“关键不还是在同官六家吗?我为何不在公子基来之前,就与他们盟约呢?”

  文错想也不想就说:“这不可能。”

  林策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想了一下说:“六家中若有三家盟我,公子基就是败局已定,另外三家?等不到公子基来。公子基也不会来了。”

  商高摇了摇头,表示这超出数的范畴了。

  几人还在商量,林蹑就已经到了。

  李扎亲自把他送进来,跟林策说:“主公。蹑叔已经来了。”

  林策招招手,让他也做。

  等李扎和林蹑做好,林策道:“蹑叔。你对重开采铜监怎么看?”

  林蹑大吃一惊,道:“城里的事情还没完,这个时候开,是不是太着急了?是不是你觉得所铸的铜贝不够花?”

  商高连忙说:“不是。不是。铜贝我算数量了。绝不是因为这个。”

  这真是个实在人。

  林策笑道:“谁说我一家开?你觉得我们把同官六氏拉进来怎么样?我们出粮,他们出人?你计算?需要多少人?”

  林蹑踟蹰道:“一千人、两千人其实都行。”

  林策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太少啦。先期要一万人,后期视情况再增加,你?明天就去和司徒商量一下,你们去把六氏出使一遍,把这个想法说给他们,不说需要几家合作,只说总共要一万人,也不要说我们出多少人,只说粮食不够,我们出。先试探一遍。记得每家都送些好马,还要告诉他们日后马匹专营,只供给盟友。”

  文错眼睛一亮,问林策:“这样有用吗?”

  林策说:“陶氏起码有用。陶氏商贾多,又没有称王称霸之心,肯定有用,说不定子正很快亲自来我们苍榆。”

  文错问:“然后呢?”

  林策道:“要先让他们看到苍榆今日的强大,然后再分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公子基打不赢就跑了,他们去哪?只要六家不同心,单个一家、两家,他就会害怕我们报复,到时再给足够的利益,最好是先让他们上船,有了抵押物在我这里,一起互盟。公子基一听说我们互盟,可能就不敢来了,就算还要来,铁了心要来,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权衡开罪我和开罪公子基的得失,说不定,大伙能一起演场戏,吃掉公子基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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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十节 连横约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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